向拙今年15岁,与千千万万个15岁的少年一样,每天早上向父母道别,然后上学,傍晚与同学道别,然后回家。如果用语言形容,那就只有普通二字。既不早恋、出车祸,亦不惹事、滋生祸端。
毕竟他的人生信条是不必要的事不做,必要的事尽快去做。向拙只想平平淡淡的读书,上个不上不下的大学,当个公务员,娶个和他一样平凡的老婆,和平的过完这一生。
不过在这之前,他有个目标要完成。与其说是目标,不如说是执念。向拙有个宿敌,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。
“向拙!你怎么把新衣服弄的这么脏!”
“向拙!你怎么把作业丢到水沟里!”
“向拙!你怎么把……”
诸如此式的句型充满了向拙的童年时代。然而这些事件都只与一个人有关—程笛。
衣服脏是被程笛推倒在泥巴沟里,作业也是他丢的,何止如此,向拙还被逼过学驴叫,还被他喂过煤球等等。他给向拙那普通的毫不起眼的童年带来了许多痛苦。但向拙毫无办法,毕竟程笛家是武学世家,程笛从小练武而且很强。向拙完全打不过他。
向拙和程笛还有别的小伙伴一起住在大杂院里,但他和程笛都是被父母接到身边的。所以算是外来户,向拙2到6岁待在奶奶家,程笛他不太清楚,依稀记得好像是他妈妈再婚了,带到大杂院的。两个人都被排斥了,于是两人便自然而然的在一起玩。那时两人关系还是很好的
一年过后,大家都混熟了,而程笛凭借着战斗能力成了孩子王,从那时开始程笛便带着一群孩子开始欺负向拙,即便这样,向拙依然把程笛当朋友,真正让向拙开始讨厌甚至憎恨程笛的是这么一件事。
有一个很害羞的比向拙小一岁的小女孩,因为身体不太好的原因,她父母不太让她出来玩。
偶尔获得父母的允许,出来后别的小孩子也不会和她玩,不过就算只有她自己,她也依然很开心,但有些时候也会有点寂寞。不过因为太过害羞的缘故,她也没有想过主动去和他们玩。
有一天,向拙被程笛等孩子欺负了后,悄悄躲到了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角落,以免再次被程笛他们找茬,就这样,他发现了这个小女孩。
向拙那时候还是很开朗的,他便主动和小女孩一起玩了起来。那天,小女孩笑的很开心,向拙也暂时忘记了被欺负的烦恼。
无所立足之人的相遇。
他俩经常在一起玩过家家,向拙是爸爸,小女孩是妈妈。
“向拙和……,是爸爸和妈妈,永远在一起!”
小女孩经常这么说。
不过向拙不太喜欢玩什么过家家,但小女孩喜欢,所以向拙便由着她去了。
失去程笛后,这就是他唯一的朋友了。
不久后,小女孩为了治病,要搬家了。她和向拙约好,在最初相遇的地方见面,然后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向拙,以后要保持联系,永远当朋友。
这件事不知怎么的被程笛知道了,然后他一个人拖住向拙,不让他去。约好的时间 已过去好久,向拙依然无法突破程笛的阻拦。于是他第一次和程笛动了手,然后三拳两脚就被打进泥坑里,他正准备起身时,看见小女孩父亲的车载着小女孩离开。 小女孩并没有发现向拙,她只是痴痴地望着向拙家的方向。
向拙想要说些什么、想要大喊出来。但他的嘴唇只是蠕动了下,并没有开口。
车转过弯,再也无法看见。
从那时起,向拙便视打倒程笛为自己的宿命。
由于他那天和程笛动了手,程笛对他的欺负便愈加厉害起来,简直是噩梦。
噩梦在他9岁那年结束了,向拙搬家了。那天向拙记得很清楚,父母带着向拙到邻居家也就是程笛家道别。向拙固然不情愿不过转念一想,两家大人都在程笛应该不敢乱来,于是便老老实实的去了。
令他意外的是,程笛一直躲在房间里闹别扭,不肯出来。这样向拙也乐得自在,两家大人欢谈甚久,向拙就在一边玩程笛的玩具,令他意外的是大多都是洋娃娃什么的,他以为像程笛这种铁血魔头应该更喜欢玩具枪变形金刚之类的。
偶尔他也会盯着程笛紧闭的门发呆。
“在干什么呢?”这样的念头偶尔会一闪而过。不过这时向拙会赶紧摇摇头将这念头赶走。
终于,父母要走了。向拙稍有不舍的放下玩具。他心想下次见面时就是我们决斗,然后我洗刷我的耻辱的时候了。这是男人之间的战斗!
“小拙,走咯!”父亲一声高喝喊醒了正在胡思乱想的向拙,他忙转身离开,却瞥见程笛家的窗前,程笛好像红肿着双眼向他挥手道别。
“别傻了”向拙暗道。
再见了!宿敌哟!下次见面时,我们之间就只有一场胜负了。
向拙坐上父亲的车,再也没有回头。
那天,下了雨,不大不小,适于离别。
六年过去了。这六年里,向拙一直在对自己进行魔鬼训练。不论是体力还是肌力都已远超成人,这成人当然没算上快乐肥宅。每天七点的格斗教学节目也一期不落的看了。当然他没有机会和别人实战,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过程笛的家传功夫。他爷爷还是全国武术协会的常委。就算打赢了程笛,他爷爷一向宠程笛,到时候他向拙还是要被一顿乱锤。不过他爷爷应该不会打,但就小小告上一状,他爹还是要打他。
打是免不了的。向拙已经做好这样的觉悟了。只要能打倒程笛,白金之星的“欧啦欧啦”他都愿意吃一发。
不,算了……“欧啦欧啦”还是免了……
放暑假就去找程笛!当然向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,这是初中毕业的暑假,没有学校可以管到他。而且他也通过一件事大致的确认了他自己的实力,心中多了几分把握。最后是明天就放暑假了。向拙想尽快把这件事结束,然后迎接普通且毫不起眼的高中生活。不如就明天吧。
向拙越想越美,不禁笑出声来。
然后全场寂静,班级同学都看向向拙。
“……我这是喜从悲中来……”向拙的声音越来越小。不过也没人听他解释,大家只是淡漠的看他一眼而已。毕业在即,大家都在和自己的朋友或老师道别,没人会给这个小孤僻太多关注。中考刚刚考完,同学们最后一次聚在班级里。动情的交谈着,只有向拙疏离于这热闹的世界。初中他忙于锻炼和学习,没交过一个朋友,哪怕只是一个在这道别之际可以说说话的人。
向拙并不是那么寡淡的人,他只不过是一心复仇。
“要是有个人来找我说说话就好了。”向拙这样想到,“要不我主动点?好像很尴尬。算了。”
“向拙。”
高中重新开始吧。
“向拙。”
交三个朋友,也要参加班级活动。
“向拙!”
“谁?”向拙突然反应过来。他干脆的转过头,看向那声音的主人。
是班级的学习委员万莉,也是班级里最漂亮的女生,啊,是向拙自己封的。
长长的马尾、整齐的刘海。明眸皓齿,肌肤也是雪白。而且性格也是向拙喜欢的那种。不过向拙只敢想想罢了,就算万莉喜欢他,他也不敢去做那些像是青春电影里的傻事。他知道自己配不上。
“怎么了?”向拙赶紧站起来,挠挠后脑勺。心虚的瞄着万莉的刘海
“没什么,别紧张呀。”万莉笑笑。
这么一说,向拙更加紧张了,细细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。
“喏,这个。”万莉递来一张同学录。
向拙赶忙接过。
“那明天我去你家拿。”说罢,万莉又是一笑。
“我马上写好,明天我要…”向拙话音未落,万莉转过来,“明·天·去·你·家·拿,好么?找你还有别的事。”,
并笑吟吟的看着向拙。
“好…”
“那就这么说好了。”万莉歪歪头,离开了。
怎么回事…向拙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托住下巴看向窗外。他没注意到大部分男生和小部分女生的眼都死死地盯住了他。
算了,明天就先处理万莉的事吧。等等,她怎么知道我家在哪?!
算了,也不想了,明天问吧,不过只好先把决斗的事放放了。
反正程笛又不会丢了。
钟声响起,夕阳渐沉,暮色愈浓,日近黄昏。
向拙在初中的最后一天难得的成为了同学之间的焦点,不过他本人毫无自觉,说到底他也不过是沾了万莉的光。
向拙就这样慢吞吞的走回了家。父母已回来了,家里亮着的灯就是证明。向拙的心中掠过一丝不解。怎么回事。回来的比平常早?
向拙步伐不变,走进了家门。
“回来啦。”妈妈招呼道。
这不像是对一个刚刚初中毕业的孩子的口气呀。
“姑且跟你说一下”父亲弹弹烟灰。
“程笛失踪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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